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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家官邸大門早是張燈結綵,砲聲漫天價響,葉家嫁女兒這等大事早傳遍了整各漳州。

一大早訪客不斷、賀客不絕,葉祝和羽芙在大廳內川流不息地招待來人賓客,滿滿賀禮更是堆無可堆。
葉祝雖堆起笑臉應酬來賓,心中則是痛心不已,羽芙也是一般心思,她熱淚數次差點奪眶而出,心疼女兒就要嫁入蠻夷。

葉婉心頭掛鳳冠,身穿霞帔,望著銅鏡的臉龐雖艷冠絕倫,卻是愁容滿面。

小喜整整葉婉心的衣飾,見她神色呆滯,無半點欣喜,忍不住落下淚來,「小姐,你這各樣子,連我看了都好心疼…」

「小喜,別哭了,這是我的命。」

小喜聽了,眼淚更是難以自制,「這原本是ㄧ件喜事,為什麼偏偏是嫁給蒙古韃子呢!」

葉婉心何嘗不是怨恨,她忍著淚水,「別說了,時辰要到了,快些準備吧!」

小喜擦擦淚水,將頭紗蓋上,攙扶著葉婉心出房門。



葉婉心終於上了花轎,她別了父母,踏上了遙遠的送親之路。

一路上,葉婉心的心情五味雜陳,花轎走走停停,前往蒙古的路途遙遠,走了數日才到達。

花轎一到,即被蒙古大營的士兵像是押解犯人一般,送入了蒙古包中,營帳外還有數名親兵把守著,連小喜都不得入內伺候,只在用餐時,才讓小喜端了餐點進來。

葉婉心頭頂鳳冠一天早已脖酸腦暈,小喜也沒法在營帳內待得太久,餐點一放就被士兵們吆喝著趕離。

「若餓著你們未來王妃,你們誰擔待,沒看到王妃一口都沒吃嗎?王妃只吃我親手餵食的東西,你們放我進去!」小喜在營帳外大吼。

「這各…可是王子交待…」

「好啊!那就讓王妃餓死吧!我會秉報王子,說是你們阻止我進去餵王妃吃東西!」小喜不知哪來的勇氣,咄咄逼人的說著。

士兵們在營帳外窸窣不停,想是為難不已,王妃若出事,他們也擔當不起。他們聲音細微,連葉婉心也聽不清楚對話。

「你們要是害怕,就進來監視我啊!我一個女子難道有能力帶著王妃逃走嗎?」小喜又嚷了起來。

「好吧!就讓你進去,但是不能太久!」



小喜開了營帳,見葉婉心仍一如初時安份地坐著,桌上的餐點一口未沾,「小姐…」

葉婉心頭蓋紅紗自是見不著小喜一面,但她聽著小喜的哭腔,想來她早是淚眼盈眶。葉婉心幾日以來早將未來看透,既然已無力改變,對任何事物也不抱期待。

小喜夾了一些飯菜,心疼的走近葉婉心身邊,但還未親手餵食,又忍不住痛哭。

「小喜,別哭了,我已看透。」葉婉心說的漠然。

小喜小聲哭道:「小姐,老爺要我等你到達蒙古大營後讓我轉達一件事,你聽了不要太激動,老爺也是怕你在送親的路上會出事,才要我現在才告訴你…」

葉婉心心頭怦怦跳著,忙道:「你快說!」

小喜伏著葉婉心的膝蓋頭,強忍著聲音痛哭,「老爺跟夫人不會來了…」

葉婉心內心直覺不安,「什麼意思?爹娘不是十日內會來與我會合嗎?」

小喜流淚道:「老爺說,他將女兒嫁與番邦已是不忠不孝,對你更是不仁不義,但是皇上聖旨他沒法違背,待你嫁過去之後…之後…」小喜哭得無法再說。

葉婉心急道:「你先別哭,快告訴我發生什麼事!」

小喜痛哭一聲:「待你嫁了,便要和夫人…和夫人一同自盡,好保全葉家一世聲名…」

葉婉心內心碎裂成片,她渾身顫抖著,想她到達蒙古已數日,爹娘應當已下黃泉。

葉婉心積怨成恨早已哭不出來,「爹娘死得壯烈,正是葉氏一門忠烈該有的節氣…小喜別哭,我們應該感到驕傲,我身為他們兒女,自然也不會受蒙古韃子欺凌…」

葉婉心說著聲音已顫,「小喜,今日過後,你就趁隙逃了吧!別無謂犧牲…」

小喜緊緊抱著葉婉心,痛哭道:「不!我要跟著小姐,我跟定小姐了…」

葉婉心抬起小喜的臉龐,說得堅定:「小喜,我要你離開,離開之後,將咱們葉氏一門犧牲的故事廣為流傳,我要大宋人民同起憤慨,誓死抵禦蒙古韃子侵占大宋的野心…」

小喜緊抿著嘴,她擦乾眼淚,臉色已是崇敬:「小姐說的是!我要死還怕沒機會嗎?葉家一門不能白白犧牲,我定會辦好小姐交託之事,事情一成,便與小姐跟老爺夫人團聚!」

葉婉心將剩餘銀兩全給了小喜,囑咐小喜萬事小心。

營帳外士兵催促得急,小喜擦乾淚水,跪在地上朝葉婉心叩了三拜,在士兵的吆喝聲中退了出去。

葉婉心終於抵受不住內心的哀傷,她連爹娘最後一面都沒見著,心中痛苦可想而知。葉婉心隱忍著淚水,盼小喜安全地逃出去,將葉氏一門忠烈事蹟在大宋人民心中釀為憤慨,讓這股憤慨化為抵禦蒙古韃子的動力。



夜色已晚,葉婉心隨著時間的流逝,心中反倒冷靜異常,爹娘已死,葉婉心心中已無牽掛,那份恨意卻已在內心熊熊燃燒。

忽地,營帳簾子大開,葉婉心披著頭紗見不著眼前景象,但很清楚已有人闖了進來。

那人將蠟燭點起,帳內一下子便燈火通明,那人腳步聲不斷響著,不知在忙豁什麼。葉婉心心頭直跳逐漸緊張起來,那人走近葉婉心,停在她面前待了一會又走開了。

那人忽然一屁股坐在葉婉心身邊,葉婉心一驚,一杯酒已在自己身下出現,原來那人是端了酒過來。

那人終於開口道:「葉婉心…我的王妃,我朝思暮想了這麼久,總算將你娶進門。」

葉婉心一聽,恨意大起,就是這個人…這個害我們葉氏滿門的人,葉婉心恨不得能吃其肉、喝其血,「我還不知道相公的名字…」

那人哈哈大笑,「相公…你已喊我相公了,你這聲叫得好聽,你相公我叫忽察爾,你可得記仔細了。」

忽察爾、忽察爾,葉婉心默念了數次,她一輩子都會記住這個名字,他日若下陰間,也有個名字好讓她索命!

忽察爾笑道:「你們漢人禮儀真多,我可是照足了你們漢人的方式隆重地迎娶,現在可以洞房了吧!」忽察爾心急,正欲揭開葉婉心頭紗,葉婉心身子一轉,「相公太心急,我們都還沒喝交杯酒呢!」

忽察爾笑道:「漢人的禮俗真是…好吧!快些喝了,良辰美景正等著我們呢!」

葉婉心捧起酒杯又道:「相公…可否將酒斟滿些,妾身臉皮薄,想藉酒壯膽呢…」

葉婉心聲音嬌軟黏嗲,聲聲相公逗得忽察爾可是心花怒放,他非但毫不嫌煩,反而笑得燦爛,「好好,中原女子含蓄,跟我們大漠女子爽朗個性自是不同,你等等,我這就取酒來。」

忽察爾將酒取來,小心翼翼地斟滿了葉婉心的酒杯,他朝思暮想葉婉心許久,把葉婉心當成瓷娃娃般捧著,一句話都不違逆葉婉心。



忽察爾身為忽必烈嫡長子,壯志雄心不下他父親,趁著大宋宰相賈似道當權,輕而易舉便拿到通關條文。

那日忽察爾喬裝打扮和親兵混進了大宋的領土,他一踏上大宋的土地便被繁華的景象吸引,從此更是專心致志想攻下大宋。
忽察爾見葉婉心白嫩的小手捧著酒杯,內心更是一樂。

當日他在漳州市集遊走,巧被詩詞大會那份熱鬧吸引,興頭一起,隨著人群竄動不住地往臺上看,詩詞他是不懂的,漢人文學雖然有所涉獵,但他始終不耐漢人文謅謅的語調。

忽察爾看了一會便煩,轉頭想走之際,一陣芳馨直竄腦門,他追尋香味,撇眼一見,一身粉紅的衣擺隨風揚起。

忽察爾抬頭一見已是發癡,那天仙女子恍如從夢境中走出,眼前好似濃稠雲端讓他看不清楚此女。忽察爾揉揉雙眼仔細再看,那女子巧目盼兮,眼神如勾,忽察爾直看著已是三魂七魄皆被她勾了去。

那女子文學造詣之高,硬是壓倒一騷文人墨客,奪得大會之冠。

忽察爾打聽了幾日,終知道那女子家世,但攻下大宋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。他回了蒙古,不耐日日相思,終於將自己這般心思稟告了父汗。

賈似道早將葉祝視為心頭肉刺,忽察爾密函一道,隨即向皇上讒言,要葉祝之女嫁與蒙古和親。葉祝抵不過數臣逼迫與皇上施壓,終於忍淚答應。

忽察爾見天仙女子近在眼前,
現在心願得償,他心中如何不樂。




滿地黃花堆積。憔悴損,如今有誰忺摘。

守著窗兒,獨自怎生得黑。梧桐更兼細雨,到黃昏、點點滴滴。

這次第,怎一箇、愁字了得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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