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復生掩不住詫異的神情,從他成為殭屍之後,遇過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何其多,但都比不上聽到自己這麼離奇的身世來得令人驚訝。左右二令的聲音彷彿遠在雲端,自己的思緒已飄然遠走,復生根本沒在沉思,對這一切的複雜,他選擇沉默。

啟明道:「主人,你怎麼了?」

「我沒事,你繼續說下去。」復生連忙道。

啟明點點頭,又繼續說道:「諾亞無故消失之後,命運之神算出自己的大劫,終於看清諾亞野心的本質,想掌管宇宙一切。命運之神本著慈悲默許諾亞有如此超智慧生存在人間,卻不想自己竟被創造出來的人們背叛。祂痛心之餘,想到宇宙所有生命都將遭受波及,就在這時候,命運之神決定了一件事。」

「祂決定了什麼?」

啟明開口說道:「命運之神來到人間,祂決定留下自己的精血,重新孕出另一個生命。但這個生命必須要有人類的氣味,必須要能適應人類的不堪跟渾濁,這個新生命才能生存在這人間。祂找了許久,不斷推算著可以承受祂血統之人,然後化身成為你祖先與人類女子交合。」

復生道:「你的意思是,命運之神想重新孕育一個新物種,好替祂完成殲滅崑崙的使命?」

「沒錯,這是命運之神來到人間的想法。」馬小虎回道。

復生疑惑道:「為什麼要這麼麻煩?命運既然監管這麼多星系,一定有能力可以剷除諾亞,何必如此煞費苦心?」

馬小虎道:「諾亞對於我們命運這個物種已了解的透徹,他們不僅有能力查出我們特有的氣味,也有能力躲避我們的追蹤,所以我們每追蹤到一處就撲了個空,這也是諾亞可以潛伏在宇宙這麼久的原因。」

「不過慶幸的是,這片大地有諾亞必須存在的養分,他們生於斯,就無法與這徹底斷了關係,這也是命運之神創造宇宙所下的制衡,為的就是防止各星系間的侵佔。」

馬小虎又道:「可惜諾亞太過狡猾,只要有命運存在的一天,他們絕不會輕易踏足這裡。於是他們絞盡腦汁地想剷除這裡的命運,待時機成熟後,再由安排監管人間的盤古族做為明燈,好指引諾亞回歸。」



復生點點頭道:「據我所知,這裡的命運除了人書還在右令身上,天書當時也還在命運手中不是嗎?」

「是啊!地書被盤古佔據已久,至於天書,當時的命運神智早已失常,我們不排除是諾亞所為,盤古那時為了追殺命運不惜滅自己一族,其實也是聽從諾亞的旨令,殺了命運,奪得天書!而我也遭受波及,雖仍擁有人書,但已失去記憶。」馬小虎嘆道。

復生道:「諾亞的智謀真是曠古碩今…」

啟明道:「命運之神重新孕育的新物種,便是諾亞從未接觸過的,盤古現在不知右令已恢復記憶,以為仍掌控了人書地書兩部,我相信過不久,諾亞便會蠢蠢欲動。」

復生道:「所以命運之神孕育出來的便是我?」

啟明搖搖頭道:「命運之神的血統何其高貴,連著數代都無法培育出可以生存下來的品種,所以何姓家族人丁逐漸凋零。畢竟命運之神的血液太難承受,我雖然早來到人間部署一切,但是希望越大,失望也越大。」

「就在我失望之餘,終於算出新生命即將來到,為了新生命可以受到妥善的照顧跟保護,我早安排毛家收何家男子為徒。毛家是天書的持有者,精通五行玄學,這是命運特地教授毛家的知識,也是命運與人間交流的橋樑,在我的安排下,何姓男子無一例外拜入毛家學道,也方便我一一篩選出新生命的出現。」

復生忙道:「所以天書跟何姓男子拜入毛家都是你的指示?」

啟明道:「不!天書本就由毛家持有,這是上一個命運所挑選出的,祂化身皇極驚世書,歷來都由毛家掌管,我只是指引毛家祖先收何姓祖先為徒罷了。當時的命運已經叛變,盤古又對祂苦苦追殺,新生命的出現對叛變的命運跟盤古來說都是極危險的敵人。我若要費心保護新生命的安全,就要躲在他們眼皮底下。果然叛變的命運沒有察覺,盤古也因窮於追殺命運,沒有注意到新生命即將降臨。」



啟明說了許多早已口乾舌燥,馬小虎將茶遞給了啟明,幫他繼續往下說起:「這些本是我該做的職責,但因我的失憶,啟明才來此替我完成,我恢復記憶之後,也清楚所有事情始末,我替他往下說吧!」

馬小虎咳了幾聲,清清喉嚨道:「啟明終於推算出新生命降臨的時辰,但是卻發現新生命並未在他們任何一人之中,後來仔細探究之後才知道,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照著所鋪排的路走,生命就是如此,你總沒辦法可以完全掌控。原來有一人早已離家許久,他不甘接受祖先的遺願拜入毛家,於是離去想闖出自己的夢想,啟明只好又追尋而去。但是天大地大,此人脫離命運的掌控要找出就費了不少時日,啟明終於在紅溪村發現了這個新生命。」

復生聽到久違的村名,心跳逐漸加速,這是他夢中的故鄉,始終從未忘懷的故鄉。

馬小虎又道:「啟明終於看到了這個新生命,當時他已八歲,除了飽受戰亂之苦外,所幸未被察覺出,還安穩的活著。就在那個時候,一名盤古族人忽然來此,啟明震驚不已,以為是追殺新生命而來,他暗中調查,才知道這個盤古族人早喪失了記憶,這名盤古族人就是將臣。啟明思索了許久,覺得將臣雖喪失記憶,但是冥冥中竟被牽引來此,不能不說這是個警訊。於是啟明決定要讓這個新生命擁有盤古血液,成為盤古一員,幾日之後,那個八歲的男孩就成了殭屍。」

復生深吸一口氣,顫抖道:「所以是你們安排我成為殭屍?就是要我擁有盤古血液!那…我好不容易成為正常人,又被天涯咬了,這也是…」

啟明點點頭道:「是的,這也是我安排的。你的安全太重要了!如果不讓你擁有盤古血液,你獨特的氣味很快就會被發覺。你成為正常人之後,很快的,叛變的命運就隱隱察覺你的存在,祂感覺到有另一股威脅,可是祂找錯人,所以你的師父何有求在當時就被祂控制。不過祂很快就放棄了,畢竟祂當時被盤古糾纏,根本也無法分心。」

啟明喝了口水,又繼續說道:「況且有了盤古血液對你也有幫助,你不僅有了力量也有毛家的知識相輔,即使發生突如其來的危險至少還可以保護自己。但是聖母不愧是聖母,就算我費盡心力將你隱藏,祂始終都對你有著莫名的敵意。」

復生嗯的一聲,不禁點點頭說道:「難怪天涯總會莫名其妙的攻擊我…原來是這樣。不過這都是天涯神智不清才有的狀況,她平常就不會如此…」

啟明微笑道:「你多了盤古這個保護色,這就是你擁有盤古血液的好處,天涯畢竟繼承地書的時日尚淺,平常的時候以她的能力是沒法發現的,只有在她心靈與地書相融,才會藉地書的力量察覺到危機,嗅到你身上不尋常的氣息。」

復生又道:「右另也是命運,為何祂沒你當初一早就被認出?」

馬小虎說道:「這是一定的,左令身上有正統的命運血液,很容易被聖母察覺。我曾轉世為人,與馬小玲有血親的關係,所以當啟明被識破之後,我成了唯一可以和他們接觸之人。」



復生道:「我無法理解,命運之神既為宇宙一切,要對付諾亞應該不難,即使祂自己不動手,命運這麼多難道也一籌莫展嗎?」

馬小虎嘆道:「我們雖貴為命運,但始終未曾出現在人世之中,只冷眼旁觀人們的一舉一動,機械地監視所有星體的脈動。命運對人們來說只是個名詞、是個虛幻,如果不是之前的命運叛變,做出影響世界的大動作,我相信沒人知道是真有實際的物種。」

復生道:「諾亞又從何處看穿命運的脈絡呢?」

馬小虎又道:「諾亞是歷劫以來智慧最高的物種,他們發展無數超高技術,技術不只往核心探測,更往宇宙邁進,他們比現今的人們更著迷探知生命的起源。本來這一切的文明讓命運之神讚許,但是欲望終究讓人腐化,諾亞奪得地書之後野心大起,煽動命運計畫滅世,自己則將計就計秘密創建崑崙,讓命運以為滅世已成,實際上諾亞早已乘崑崙尋找命運之神的所在。」

復生詫道:「諾亞竟然還算出命運之神的所在?真是太了不得的智慧!我很好奇,命運之神到底在哪?」

馬小虎愣了一下,顯然要告知命運之神的方位是極機密的事,他想了想便道:「命運之神便在宇宙之盡。」

復生可被馬小虎引出了興趣:「宇宙也有盡頭?」

啟明道:「那是人們窮極一生智慧也無法到達的地方,即便是諾亞智慧再怎麼傑出也無法找到。那裏是所有生命的起源,就算花幾千萬年的時間也接觸不了,命運之神雖貴為宇宙一切,但諾亞對祂而言,渺小的如同浮塵,這也是命運之神無法親自出手的原因。」

「那倒是,人如果生病了要怎麼面對體內的病毒呢?當然是需要抗體了,而我們渺小的如同抗體,這也是命運之神將消滅崑崙的責任託付給我的原因…」復生喃喃道。

啟明欣喜道:「主人,就是如此啊!」

馬小虎接著道:「主人,我跟左令沒有徵求命運之神的允可,私自將你的身世說出,這對我們來說,無疑是放棄命運中最崇高的身分,而且還可能因此被嚴懲。但是跟宇宙即將爆發的浩劫相比,這些已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要讓你清楚,你的存在對未來有多大的影響,你若因流連人間而收手不管,我相信未來不光是這裡,宇宙所有生物都將會遭受前所未有的災難。」

復生低頭不語,他痛苦的抉擇,心中的天秤逐漸往浩劫壓下,復生道:「我真的必須要隨你們返回?」

啟明恭敬道:「主人,你是獨一無二命運傳承的血脈,你的生命比我們珍貴多了。縱使能摧毀崑崙,但是災禍早已出現,主人一定不知,宇宙其他星系已有了諾亞出現的蹤跡,有些星體甚至已經被佔據…命運之神因為人們已經衰弱不已,現在一定要由你來滌清這片大地的塵垢,然後隨我們返回解除其他星體的危機。」

「我答應就是,事情完成後我便隨你們一同回去。但是…能否給我一點時間,讓我好好的和他們獨處,畢竟…」

馬小虎高興道:「主人,你能回心轉意對我們來說已是極大的振奮。我知道你的不捨,事情結束後,我會和啟明替主人求情,讓你多待一會時間了結這裡的一切。」

復生眼眶濕了起來,他默默不語,想著這裡所有的回憶,淚水直在眼眶打轉。馬小虎和啟明對望一眼,知道復生此刻定是千頭萬緒,兩人默契的一塊退出房間。



復生呆呆的坐著,想起了眾人,忽然像下了決心一般,轉瞬消失無蹤。
復生片刻間便來到了Waiting Bar,他雖然隱匿但仍舊不敢大意,怕被人察覺。他快速的瀏覽,見眾人安眠著,這才放心的小心翼翼的看著眾人熟睡的臉龐。

復生終於來到毛憂休息的房外,見門內透出微光,想毛憂應該還未就寢,復生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進入。
復生在門外站了好一會,深吸一口氣,鼓起勇氣滲入了毛憂的房間。毛憂果然還未休息,她靜靜的坐在床上,眼裡盡是淚光,復生看了很是心疼,卻不敢現身相會。

毛憂輕輕低喃:「神啊!我知道我還是深愛著他,但是我不能再愛他了,我該怎麼樣才可以忘記他?請?幫幫我,讓我…讓我可以忘了他。」

毛憂邊說邊哭了出來,復生聽了哽咽起來,但怕毛憂聽見,一直控制著自己的情緒,毛憂仍不斷流淚道:「我真的好想他,想的都快瘋了。神啊!?幫幫我,讓我不要再愛著他了…」

復生輕輕說道:「小憂…」

毛憂聽到聲音大吃一驚,抬頭一看,復生已在床邊坐著,他眷戀的看著毛憂,毛憂見到復生,眼裡藏不住的感情立即宣洩,隨即毛憂恢復鎮定,怒道:「你真大膽,來這裡做什麼!」

復生立時抓著毛憂的手,一同消失。

毛憂急忙揮開復生的手說道:「放開我!這是什麼地方?」復生滿臉依戀,他緊緊抱著毛憂,深深的吻上了毛憂的唇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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