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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啟明額上青筋淡現、汗滴如雨,復生正在施法治療。復生沒料到啟明這趟回來,戲演足了、人也傷了。

復生收掌,緩緩吐氣,慰問道:「啟明,你運氣試試。」

啟明吐納了一陣,站起身道:「謝謝主人。」復生擺擺手,示意要他再多休息。

此時馬小虎走了進來,見啟明臉色微恙,關心道:「啟明,你的傷還好吧?」

「託你的福,你那一掌可真不留情啊!」啟明臉色慘澹,望著馬小虎苦笑了一下。

馬小虎笑道:「我是身不由己啊!這掌若打得不真,你怎好離去。」

復生怪責道:「啟明,你可也大意了。憑你的力量,他們怎能打贏你,你輕敵了是吧?」

啟明低頭不語,神色愧疚,以他的力量,縱使面對的是況天佑一行人聯手攻擊也是綽綽有餘,卻沒料到單憑一個sky就能阻擋他全面的攻擊,還逼得他不由自主地將力量毫無保留的施展出來,他實在太小看人類的潛能了,就算復生沒有責怪,他自己也是慚愧。

馬小虎見啟明一臉抑鬱,又怎會不知他的心中的想法,便安慰道:「啟明,你也別放在心上了,人類雖然平凡無奇,但本身還有許多地方是尚未開發的,畢竟人類未經命運之神創造,這塊處女地他們啟發的有限。sky可以阻擋你的攻擊,一來他身為驅魔龍族,早是訓練有素,二來又讓你逼得激發潛能,這才會有超乎常人的表現。」

復生嘆道:「罷了,左令,你也別想這麼多,總之你也達成自己的任務了。」啟明只得點點頭。

「召喚崑崙現在進行的如何?」復生又道。

馬小虎將情況簡略說了:「據況天涯所說,如無意外,崑崙應該已經收到明燈的指引訊號,崑崙要重返人間想必不遠了。」

復生道:「很好,你先回酒吧,別讓他們起疑,要盡快察探崑崙降臨的時辰。」馬小虎依言退出房間。

復生轉頭對啟明道:「左令,今日你返回命運之神那一趟,我有事情要你轉達。」

啟明迅速站起身道:「主人請說。」

「請命運之神調派十名命運供我差遣。」

啟明疑道:「主人要支援的用意是?」

「崑崙降臨非等閒之事,我需要人手戒備。諾亞一族就要來了,他們的力量有多大我並不清楚,我不能有任何一點差錯。況且師父他們還矇在鼓裡,我要保證他們的安全,不能讓他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。」

啟明說道:「主人考慮的是。我這就去辦。」

啟明迅速消失,復生一人獨自在房內沉思,命運和諾亞正面交鋒的時辰即將到來,復生想到這場大戰怎麼也無法安寧。尤其毛憂等人的安危最令復生掛心,他憂心自己出手會太晚,如果傷得況天佑他們幾個,他怎麼都無法安心。



天涯仍在房內休息,馬小玲心疼天涯的傷,怎麼都不願天涯下樓參與一切,硬是要天涯將傷養好。

何有求說道:「現在天涯的指引程序已經完成,照天涯所說,崑崙已經回覆明燈的召喚,短期之內應該就可接引崑崙的到來。」

人王伏羲安心不已,笑道:「那真是太好了,有了崑崙的幫助,對抗命運就不是難事了。」

毛憂聽人王之言,冷哼一聲,無言的擦拭自己的劍,她想起小夜的話,想起復生種種怪異舉止,對崑崙降臨之事一點都不感熱衷。

人王伏羲聽得毛憂的輕蔑,不悅道:「毛憂,你有話想說嗎?」

毛憂冷冷看了一眼人王伏羲,又低頭專心擦拭自己手中的劍,語氣卻酸道:「我看只有你一人高興崑崙的到來,崑崙是好是壞,你一點都不知情,高興個什麼勁兒!」

人王怒道:「你這話什麼意思!難道你還在懷疑我?昨晚陣法是誰來攻擊?是命運!我被他控制過,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想幹什麼,你卻因為復生,自己的立場還在左右搖擺,置大夥的安全於不顧!」

毛憂受此批判怎會甘心:「你說我罔顧大夥的安全?我才比你更擔憂大家的處境呢!你了解崑崙存在的用意嗎?就因為你是盤古族人,所以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是不是?在我看來,你們跟命運也差不多!」

兩人忽然爭吵,何有求也是愣呆,馬小玲望著他二人,忙道:「你們別吵了…」

「我們跟命運差不多?這話你也說得出來?好,我懂了,因為復生現在是命運的身分,所以你自然而然也偏向命運那一方了!」

毛憂怒瞪:「你胡說什麼!這跟復生沒有關係!」

況天佑也怒,大戰前夕,他二人非但不團結,竟還爭鬧不休,終於大聲斥責:「現在什麼時候了,還在內鬨!命運已經很難對付了,你們還不團結,真要這世界走向滅亡你們才甘心是不是!全都給我閉嘴!」

人王伏羲扭過頭去,忿忿不平,毛憂也不再答腔,怒氣勃勃道:「我上樓看看天涯!」毛憂說完轉頭就走。

馬小玲看著憤怒的毛憂離去,嘆道:「現在就別提起復生了,毛憂也不好過啊!」

馬小虎從酒吧外走了進來,他早聽得剛剛爭執的聲響,搖頭道:「小玲,我看待會你多多開導一下毛憂,現在是非常時期,可不能再節外生枝,這對大家都沒好處。」

馬小玲道:「哥,我會的。」



毛憂安靜的推開天涯的房門,天涯已然清醒正與sky淺笑交談。天涯見毛憂進門,臉色卻極難看,坐起了身,關心的詢問:「乾媽,你怎麼啦?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樣子。」

毛憂苦笑道:「我沒事。你身體好點沒有?」

「好多了,我想在崑崙降臨之前,我的傷應該就無礙了。」毛憂輕輕點頭,卻神情落寞的坐在椅上,有些失神。

天涯和sky對望了一眼,見毛憂進來卻不發一語,神情呆滯,sky忍不住叫喚:「毛憂?」毛憂這才抬臉望了望。

「你是不是在煩惱什麼?你一進來臉色就很難看,還是想起復生了?」sky問道。

毛憂眼皮一沉,所有事情全在腦內打轉,讓她根本無從安寧,她皺了眉頭盯著天涯好一會,天涯被瞧著有些不自在,「乾媽,你幹嘛這樣盯著我?」

「天涯,我想知道你對崑崙了解多少?你現在和地書結合了,應該知道不少有關於崑崙的事情,你知道不少對吧?」

天涯被問的有些唐突,「乾媽,你問這個做什麼?」

毛憂問得更急:「你先回答我!你了解崑崙多少?」

天涯想了想,緩緩道:「崑崙是永恆國度啊!乾媽,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?」

毛憂不耐的道:「我不是說這個,我是說,崑崙降臨人間要做什麼?」

天涯笑了笑道:「其實崑崙是人們最好的一個生活天堂,在那裡生活不用再擔心害怕。那裡沒有爭吵沒有煩憂,沒有國籍沒有戰爭,人人都是平等。在那裡,人們不會再知道眼淚是什麼、痛苦是什麼、情愛是什麼,每個人都會開開心心的生活著…」

毛憂面無表情的打斷道:「你是在背旅遊簡介嗎!」

「什麼?」天涯愣了。

「我問你,你從哪裡知道崑崙是這個樣子?」

天涯忙道:「這是…這是地書裡頭的資訊啊!我只是照直說而已。當初創建崑崙之時,祂們的用意就是希望人們可以得到永恆的喜樂。」

「永恆的喜樂?祂們憑什麼以為那種生活可以讓我們得到永恆的喜樂,無憂無慮沒有眼淚?沒有痛苦沒有感情?這跟機器人有什麼不同,既然如此,祂們為什麼還要回來,還需要明燈做什麼,祂們可以生活在一處不知名的時空,繼續過祂們永恆的喜樂啊!」

sky忙道:「毛憂,你怎麼回事?你幹嘛這麼急於知道崑崙的事情?」

天涯也道:「乾媽,你到底怎麼了?你想知道崑崙的模樣,我也是依書直說的,我收到的資訊就是如此,人世間因愛沉淪,為情而傷,所以他們才創出永恆國度,希望接引人們到一個永恆喜樂之地…」

「夠了,我不想再聽那些教條了。」毛憂重重嘆了一口氣,她知道問天涯也是於事無補,天涯根本只是照地書的指示辦事而已。



sky說道:「毛憂,你問了這麼多,該不會在懷疑崑崙什麼吧!」

「難道你也相信?」毛憂反問道。

sky道:「這無關相不相信,永恆國度看個人意願,你不上也無所謂的。我只知道,如果要我選擇,崑崙還是比較值得信任。」

毛憂冷冷道:「那我問你,崑崙如果邀請你,你可會去?」

sky看了看天涯,心道要放棄對天涯的感情才能踏上永恆國度,無疑犧牲太多,在那裡要像陌生人似的相處,可一點味兒都沒有。

sky沉思道:「雖說崑崙能有永恆的安寧,但從此再也看不到天涯那甜美的笑容,兩人之間再無情愛牽扯,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。人間雖然煩憂不少,但總是小是小非,生活中有點不順,至少還是有活著的感覺。」

毛憂冷笑一聲道:「你不會去!」

sky被中斷了沉思,但毛憂一語中的,sky一時也無話可說。

「哼!你根本也不想去。一個你我都不想去的地方,這種地方創來有什麼意義?你們都沒想過嗎?」天涯和sky無言以對,毛憂更激動道:「天涯,要你放棄對sky的感情踏上崑崙,你願意嗎?」

天涯望了sky一眼,也是一般心思,吞吞吐吐道:「我…我當然也不願意,可是…」

「那就對了,那你們相信崑崙什麼?沒錯,命運也不值得相信,但是祂只是要討回崑崙而已,就算祂之前的確對我們做過許多不好的事,可是我們還是存在著呀!」

天涯怒道:「乾媽,小夜死了!難道你忘了!」

毛憂喊道:「我沒忘!小夜是我害死的,要不是我,復生根本不會對她動手。可是小夜對我說什麼你知道嗎?她要我相信復生!她明明可以利用那剩下的一點龍氣…可以再多活一些時間,哪怕只是一些時間也好…但她卻將龍氣保留下來對我說那些話,你告訴我,她為什麼要這麼做…」

毛憂忍不住痛哭起來,sky眼皮垂了下來,這個傷痛他實在不願再想。

天涯的眼淚也無聲的滑落,心想自己雖是崑崙明燈,但對崑崙實在沒有多少了解。天涯聽著毛憂的話,也隱隱覺得崑崙有太多疑點,她本就不願承擔這地書主人的身分,可是命運自古以來擺佈著人間,她也是跟隨大家的腳步去對抗命運罷了,如果可以選擇,她寧願當個普通的女孩,和sky開開心心在一塊就好,何必為此傷神。

天涯也不知自己守著永恆國度有什麼意義,千萬年來永恆國度到底有幾人得上,根本無從得知,沒有永恆國度人間還是運轉如昔,現在崑崙即將回歸,這世界將會有什麼巨變,她連猜都猜不出。

「乾媽,也許你說得沒錯,我真的不了解崑崙是好是壞,為了崑崙卻犧牲了這麼多人,這到底有什麼意義…」

sky嘆口氣道:「你們不要再哭了,小夜要是知道你們又為她傷心的話,一定不會開心的。」天涯點點頭,擦拭自己的淚水,唯獨毛憂看來依舊傷心難抑。



天涯忽然呻吟一聲,撫著胸口,五官全揪成一團,「好痛…」

sky忙問:「天涯,你怎麼啦?」

毛憂擦了擦淚水,愣道:「怎麼回事?你胸口疼嗎?」

天涯又痛喊一聲,躺在床上不住翻扭,看是疼痛加劇,不住地喊疼,sky不停揉著天涯的胸口,急道:「怎麼會這樣,天涯,你傷口復發嗎?」

天涯猛地揮開sky的手,身軀整個扭曲,她倆手按壓胸膛,額上冷汗直冒,喊道:「不行!我胸口好疼!我受不了。」

「天涯,你別嚇我,怎麼會這樣…」

sky喊道:「毛憂,快!快叫師父他們!」

毛憂衝出房間大喊,不一會所有人全湧入房間,馬小玲見天涯痛楚難當,急道:「剛剛發生什麼事了?天涯怎會這樣?」

馬小玲心疼的抱緊天涯,天涯卻推開馬小玲,在床上扭動不停,哭道:「我快死了!好痛…」

馬小玲哭喊道:「快想想辦法!」

況天佑焦急道:「大哥,這怎麼辦?」

馬小虎急忙施法,在天涯周身緩緩覆蓋一圈暖流,天涯受此法術,疼痛逐漸趨緩,頻頻喘息,馬小玲見狀,終於放下心道:「天涯,現在怎麼樣?」

「啊!」天涯大吼一聲,將馬小虎的法術震開,扭著身軀打滾在床上,「救命啊!好痛啊!」

「天涯!天涯!」馬小玲心疼得頻頻哭泣,毛憂也是嚇傻了。

「大哥,你的法術不成嗎?」況天佑心急如焚。

馬小虎也是著急,天涯的情況他也束手無策,方才他施法之時,感覺天涯體內炬火似焚,根本無法壓制,手掌還能體會到那火焚得猛烈,「這…」

sky怒道:「這時候還想什麼?先讓天涯別再痛了!」

「讓我死!我受不了了!」天涯瘋狂得哭叫。

sky一聽,淚水滴了下來,他緊緊抱著天涯,抽泣道:「天涯,我們再想辦法了,你再忍忍…」

馬小玲簡直肝腸寸斷,毛憂見天涯如此痛苦,心疼得頻頻哭泣,馬小虎憂心忡忡道:「一定有辦法的、一定有辦法的…」

何有求憂心道:「人王,你有什麼辦法沒有?」

人王伏羲看著天涯的反應,臉色早變,這是他曾見過的處罰,遙遠盤古族的記憶中,最深刻殘酷的懲罰。將臣回歸盤古聖地時,他就親眼見過一次,將臣痛苦的接下懲罰,親眼看著心愛的女媧元神終被盤古長老打散,將臣則被軟禁在聖地中。
當時他和瑤池兩人看著不勝唏噓,內心驚懼,於是誓言要將命運補捉到為止。

人王轉頭看著毛憂,怒道:「你是不是跟天涯說什麼了?」

毛憂停止哭泣,愣道:「我…」



人王推開毛憂,將手放置天涯胸膛,手掌隱隱滲光,慢慢的吸引出地書,只見地書在人王手中和天涯胸膛間翻轉。眾人屏息觀注著,地書被洶湧的火焰圍繞,就像自焚一般,人王輕輕呼吸,小心翼翼的取出地書。

天涯忽然沒了知覺,整個人昏厥,馬小玲哭著照料,擦拭天涯額上的汗滴。

人王汗滴如雨,火焰雖不傷地書卻狠狠燃燒人王的手掌,沒多久工夫已聞到焦肉味。

況天佑急道:「人王,你快放下地書,你會受傷的!」

「不成的,這是懲罰…我必須要接下,要不然就前功盡棄…」

人王將地書慢慢擁入胸膛,這烈火燒得人王忍不住輕呼出聲,何有求阻止道:「住手!這樣的話,你會跟天涯一樣。」

「目前我只有這個方法一試…」人王持續施法將地書埋入心中,毛憂臉色發白,她沒料到事情變得如此,愧咎的不敢再看。

人王盤腿而坐,臉色狀似難受,他嘴中喃喃念著,雙手不斷施法,好壓下地書兇猛的火勢。

況天佑忙道:「大哥,人王這樣做有什麼用意?」

馬小虎皺眉道:「我想這是他們盤古族的咒語。如果我猜得沒錯,崑崙感應到明燈的異變了,所以想毀了地書主人的元神,好保護崑崙的安全…」馬小虎停頓一下,眼神卻望向毛憂,毛憂抬眼望見馬小虎責備的眼神,眼淚又滴了下來。

「人王現在替天涯接下懲罰,也會跟天涯受一樣的苦。不過,人王畢竟是正統的盤古族人,也許崑崙會感應到人王心中的忠誠,那時應該就沒事了。」

況天佑道:「那如果沒用呢?」

「天涯的元神在地書中,而人王用自己的命擔保明燈的忠誠,如果這樣也無法安撫崑崙,我想兩人應該會元神俱滅了。」

毛憂聽言,輕輕哭道:「對不起,都是我害的,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…」

馬小玲哭道:「毛憂!我早勸你別胡思亂想了,現在兩人命在旦夕,你說怎辦?」

何有求嘆道:「天涯畢竟是凡人肉胎,這種痛苦一定無法熬下去。而人王不知還可以撐多久,總之我們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方法,可以助人王早些脫離痛苦。」

眾人守在人王身邊,而天涯暫失元神,已無意識,但至少身體無恙,大家苦思對策,期望盡早將兩人脫離險境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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